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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装着布袋戏 衣钵难传谁能知

上世纪七十年代,只要过了年,活跃在村头巷尾的布袋戏随处可见。富有节奏的锣鼓声,倍加亲切的乡土唱腔,不绝于耳;布袋戏台附近,还有烧点心的,榨油饼的、卖油条的、兑麦糖的、削甘蔗的 这种欢乐的气氛,一般要延续到农历二月底的开春之前。

现在,除了在灵溪公园山民间艺术馆晚上可以看到布袋戏外,其它乡镇上了年纪的老人,想看一场布袋戏几乎成了奢望。市场、艺人、观众,到底还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日前,笔者与国家级传承人吴明月先生一起拜访了我县著名布袋戏艺人陈尔白先生。

2013年2月28日泉州电视台采访陈尔白。

姚仁磊/摄

师承多人 好学不倦

陈尔白,男,1952年出生,桥墩镇人。

1971年的春天,桥墩圆觉寺附近,连续做了几十场的布袋戏,白天做了,晚上还做。为了照顾众多的观众,白天做的戏与晚上一样。20岁的陈尔白,白天看了布袋戏,晚上还去看。他被布袋戏艺术深深地迷住了,他不但要看戏,还要跟这个先生学戏。这位先生名字叫做陈上旺,五凤蕉坑人。

他跟陈上旺学习了一二年之后,就出师做戏了。可是,请他做戏的人却不多,只是接着师父的场去做。

1973年1月,20出头的陈尔白应征入伍,到沈阳军区某部当工程兵。1976年3月退伍,一回到老家,还是 重整旗鼓 去做布袋戏。后来,有人跟他说,你是部队回来的,还是叫政府给你找一份工作吧,这行业的饭真不好吃。确实,那时的桥墩,有好几个热门的国营企业。国营企业的职工,是女青年找对象的首先。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布袋戏表演艺术。后来,他看到吴源长(现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吴明月的父亲)的高徒陈作探先生在桥墩做布袋戏,也就开悟了。原来陈作探先生的布袋戏水平,与他相比实在好得多,于是又想跟陈作探先生再学。陈作探问: 你不是已经有先生了,我不好带啊。再说门派不同,我带了你等于欺侮了你的先生,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可是陈尔白,坚决要拜它为师。没有办法,陈作探先生最后只好说,那你就叫你的先生跟我说。

陈尔白翻山越岭,重新去五凤蕉坑找自己原来的先生陈上旺,并向他说明来意。陈上旺先生满口答应,并亲自带着他上门拜访家住观美茂竹村的陈作探先生。

其实,陈上旺是五凤派布袋戏的代表性传人,陈作探是灵溪派布袋戏的代表性传人。两个人传承的支派不一样,表演的手法、唱腔都有很大的出入。如果陈尔白要再学,就要推翻原来的基础,从零开始。陈上旺先生是个很宽容的人,他没有叫学徒再向五凤派的高手再学,而是让学生自由选择。说到这一点,陈尔白直到现在对陈上旺还是心存感激。

为了学好布袋戏,出师之后的陈尔白,还经常到陈作探家中求艺。艺无止境,后来师父也走了。他就去找比他年纪还小的师叔吴明月一起讨论和研究布袋戏技艺,一直到问题解决为止。

尊师敬祖 知足常乐

陈尔白说,每个人都要有信仰。有了信仰才有自己的人生活底线;布袋戏艺人更加要有自己的信仰,要尊重行业道德。陈尔白认为,布袋戏祖师爷田都元帅的历史,就是一部艺术史,就是一部文化史。这本身就是历史文化精华的浓缩。

在全县的布袋戏艺人座谈会上,30多位民间艺人都说自己有行业祖师田都元帅的信仰。每个艺人都有田都元帅的戏偶,用他来 扫台 (布袋戏习俗:演出结束过场之后,用田都元帅的戏偶送神驱鬼,祈保一方太平)。但逢年过节祭祀祖师爷的艺人,已经不多了,特别是 文革 之后,这种被视为封建迷信的行为,就已经开始消失。而陈尔白从拜师学习做布袋戏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学会祭祀祖师爷,几十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止过。每年的中元节和过年,不管多忙,他都会烧一桌的菜,来祭祀祖师爷。他说,我们艺人要有艺德,古代人创造了祖师爷信仰,一是要求我们尊重这一行业,二是用祖师爷信仰来约束我们自己的行为。

当前的灵溪派布袋戏艺人虽然有这种信仰,但已经没有这种祭祀的习俗。陈尔白说自己的这一习俗,来源于五凤派的陈上旺先生。正因为他有了这个信仰,他对自己的上辈才特别尊重。20多年前,他还特地把身体不是很好、已经退出布袋戏舞台的吴源长师公请到自己的家,一住就是一两个月,以尽晚辈的义务。他回忆, 先生公虽然文化水平不是很高,但勤于学习,成为灵溪派萧以彬大师的高徒,布袋戏艺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在暮年之时,还为我指点迷津,令我受益匪浅。今天我能成为省级传承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尽管陈尔白在布袋戏艺术上倾向于灵溪派的表演技法,但还是经常与五凤派的老先生们有着诚挚的交往。正因为他有了这个信仰,他总对自己的师父、师兄敬爱有加。

他说,自己有了祖师爷的信仰,许多东西他都觉得满足。特别是前年他有了一对龙凤胎孙辈,让他感到十分高兴。如今他的第三代已有三男一女,可以说子孙满堂了。

名气不错 收入滑坡

2000年以来陈尔白参加苍南县各界文化艺术节表演获得不少奖项。2008年12月,被苍南县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授予文化示范户称号。2009年6月,在桥墩碗窑演出《穆桂英挂帅》,登上了中央电视台第7套节目。2009年6月,中国文化遗产日在桥墩碗窑古村落演出《万花楼》,登上了中央电视台第10套节目。2010年6月,陈尔白列被列为市级非遗项目单档布袋戏代表性传承人。2013年列为省级非遗项目单档布袋戏代表性传承人。

实事求是地说,近十年来布袋戏早已开始走下坡路,哪一个艺人的收入都不高。但陈尔白还是非常不错的。凭着他的名气,2013年,演出的场次达到130多场。其中福建福鼎县的贯岭镇,就请他演出90多场。每场400元计算,他的收入已经达到5万元以上。2014年他做了70多场的布袋戏,收入3万多元;2015年他做了30多场的布袋戏,收入2万多元。

但从上面每年统计的数据上看,一年不如一年。每一年演出的场数都在明显下降,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演出水平下降,相反对于当过工程兵出身的他,身体一直很好,艺术上正处于人生的高峰。这种情况,正是说明,我县的整个布袋戏市场正在萧条萎缩,其他艺人也都碰到同样的问题。

名师之艺 衣钵难承

一个浙南小镇的布袋戏艺人,在几年中能两次登上中央电视台银屏,实属不易。在苍南120多万的人口中,被列为省级非遗项目单档布袋戏代表性传承人也只有3名。陈尔白可谓是布袋戏名师了,不但在苍南有名气,在福建同样有影响。

陈尔白对笔者说: 我最为担心的是今后单档布袋戏艺术无法传承下去,很快会在苍南大地上消失。原因是演出市场滑坡,学布袋戏的人更少。全县自2000年以来,只有我师叔吴明月先生成功地带出一个叫魏乃兴的徒弟,但也因为市场萧条的原因,魏乃兴只好外出打工没有回苍南。尽管近年来国家对非遗传承人有补助,也只是在艺人年满65周岁之后,县级的每年补1千元,市级的每年补2千元,省级的每年补2千元。我还没有到达65周岁,还没有这个资格拿国家补贴。这种补贴对年轻人来说没有一点激励作用。除非学布袋戏的学徒,都给他们基本生活补助。不然在我们这一代人故去后,还有谁会教这样复杂的单档布袋戏艺术。

陈尔白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想方设法要让这门艺术成为家族传承的艺术。他还偷偷地与笔者商量,想让自己的音乐专业毕业的女儿学习布袋戏。何为 偷偷 ?因为这仅仅是设想,万一没有学成,怕传出去以后脸上无光。

女孩子学布袋戏,在苍南平阳两县还很少见。他说,女儿经过学习已经熟识地使用布袋戏的乐器,只是还不能单独演出布袋戏。(林子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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