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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历史记忆|香港大公报发:《岳阳楼与范公井》

人类的历史记忆|香港大公报发:《岳阳楼与范公井》

■特约记者 趙志丹/文献记录

        上个世纪末与本世纪初,我曾两次游览位于湖南省的岳阳楼。

        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称为“江南三大名楼”。从建筑艺术的角度端详,它们是“并列”的;而如果从文化角度审视,不是溜须拍马,我以为岳阳楼当推第一。

        这要归功于主持建造岳阳楼的滕子京。他在修书好友范仲淹请其为岳阳楼作序时写得明白:“窃以为,天下郡国,非有山水环异者不为胜,山水非有楼观登览者不为显,楼观非有文字称记者不为久,文字非出于雄才巨卿者不成着。”(《与范经略求记书》)此乃真知灼见。黄鹤楼,有崔颢题诗;滕王阁,有王勃为文;而岳阳楼,在滕公修建之前,已有李白、杜甫两位文坛巨擘为之留下传世诗篇。但滕子京意犹未尽。岳阳楼如果在李杜名诗的基础之上再添以名文,双管齐下,保准可以夺得天下第一名楼!于是,便有了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此时,范仲淹正遭贬邓州,与岳阳楼缘悭一面。但他却借题发挥,通过写景而抒情,抒情以寄志,写出了千古雄文。从此,“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便成为得志达官贵人的座右铭与失意迁客骚人的口头禅。

        由岳阳楼,想起与范公有关的两口井。

        2001年,我曾去延安,游览宝塔山(又称嘉岭山)。山半处,有范仲淹所题 "嘉岭山"石刻。万万没有想到,在山的北麓,竟然见到一眼"范公井"!使我顿时有他乡遇故知之感。那时我还在山东青州生活,当地也有一口范公井。据《渑水燕谈录》记载:“皇佑中,范文正公镇青,龙兴僧舍西南洋溪中有醴泉涌出,公构一亭泉上,刻石记之。其后青人思公之德,名之曰范公泉。”范仲淹以户部侍郎知青州,是他在官场所站的最后一班岗,又是其人生旅途的尾声。他以羸弱之躯,为民生福祉竭心尽力,为江山社稷亲躬亲为,在青州大地上书写着“先忧后乐”之歌。到任之际,正值河朔遭受水灾,河北一带流民,大批涌入山东,青州之域尤多,每日进城求食者达数千余。范仲淹急忙上书,奏请朝廷,建议将官廪中粮食,只留出一年军需,其余全部先以赈灾,解燃眉之急,流民遂免遭饥馑之苦。稍后,青州一带红眼病流行,人们备受其苦。范仲淹得知后,亲自到民间查访,了解发病原因,收集验方,并派人上山采挖草药,汲醴泉之水,调治药汤,令害眼病的人洗用,疗效甚佳。不久,红眼病便得到了有效遏制。百姓感念范公恩泽,遂称醴泉为“范公井”。而延安宝塔山上的这口范公井,则是北宋康定元年(1040年),西夏频攻延州,范仲淹请命御敌,励精图治,强固城池,加强军事防备,抵御西夏进犯。延州众志成城,军心大振,多次击退元昊军。夏人相诫曰:“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范仲淹)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范雍)可欺也。”范公又命人在宝塔山上凿井,此井深24米,往下凿石,直通延河,四周以石块堆起。这样,即使军民遭到敌人围困,也可岿然不动。后,乡民感其恩德,建范公祠,并将其所凿之井命名为范公井。

        延安与青州两处范公井,既是范仲淹一生“出将入相”、“文韬武略”的实践证明,更是人民对范仲淹人品操守、丰功伟绩的感念。但是,对于范仲淹,他还应当拥有一座丰碑,让人民用来缅怀,藉以景仰,发思古之幽情。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岳阳楼应运而生。    

       岳阳楼在“庆历四年春”之前,仅仅是一处名胜古迹,而在滕子京重修并请范仲淹撰写《岳阳楼记》之后,才楼以文显,声名大振。毫不夸张地说,岳阳楼是赠给范仲淹的一枚巨大勋章,《岳阳楼记》是范仲淹一生的真实写照。岳阳楼不但成为一座艺术之楼,而且升华为一座文化之楼、思想之楼,作为人们怀念范公的精神寄托,担当起“先忧后乐”的时代坐标。岳阳楼是一座城市名片,《岳阳楼记》则是一座精神丰碑。

(香港《大公报》2016.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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